今年的娱乐圈大联赛，吸毒队还在提防身后落后一分的嫖娼队，没想到出轨队在年底连得两分，已经追到了榜首。一直立「痴情好男人」flag的羽坛一哥超级丹，从14岁起暗恋谢杏芳的童话爱情终于大结局了。娱乐圈、体育圈、吃瓜群众又是一通惊炸，但这等猛料竟然又不是出自第一狗仔卓伟大大。掀起这番波澜的，是一个叫名侦探赵五儿的微博号。他的个人简介是“朝阳第一侦探”，至今不过发了85条微博。曾经横扫娱乐圈的狗仔之王，且不说超级丹的沸沸扬扬，王宝强离婚事件、霍心大婚都是后知后觉，婚礼上搞个无人机想去偷拍还被打了下来。早些年那个拳打文章、脚踢汪峰的卓伟哪去了？怎么这几年还越来越畏首畏尾了。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，浑身上下都软了？今天来聊聊卓伟从检票员到狗仔的成名之路。卓伟从检票员到娱乐圈首席狗仔号称大陆第一狗仔的卓伟，用“出身微贱”来形容自己。他出生在天津某国企家属院的他，父母都是当地普通工人。那地方用他的话来说，身边的人生活贫寒，都没什么文化，生活的重心就是温饱，“追求文化和浪漫这些高级玩意儿，是会被耻笑的。”年前，他还在天津一个电影院当售票员，每天负责逮试图逃票的小年轻，顺便打扫厕所。等观众都进场后，他会自己缩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，看荧屏上一个个光鲜的明星，怀想唐诗宋词里那些怀才不遇的古人，自怜自艾，眼前又是雾茫茫一片，“不知道自己将情归何处，魂归何方”。“刘郎已恨晴川远，一入孤峰春梦残”，这也是为什么卓伟每次挖掘了大料，都念两句诗。我不是狗仔我是一名调查记者卓伟一直坚持说自己不是狗仔，而是一名调查记者。可以说，卓伟有一个记者梦。如果从这个角度，你可能就会理解为什么是卓伟在当时成了大陆第一狗仔。他的工作在自我的认定中，是“解放人性的事业，是伟大的事业，是在帮明星自己和社会，认识人性的真相”。被跟拍的明星拐进一栋别墅，卓伟判定，估计要三四个小时才会出来，他还从别墅里的动静判断，那里面已经有个女的，等这个明星和她一起出来时，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又将在他的见证中面世。卓伟说，这是他最享受的时刻，“经历各种斗智斗勇迎来收成”。每次这个时候，他会从那个农村干部喜欢的皮质随身包中，掏出一本书——《唐诗选注》，摇头晃脑地吟读起来。在这样的时候念两句诗，他觉得这很浪漫，很男人，很英雄主义，“男人不就是爱这些东西嘛：刺激、好玩，有斗争，这些狗仔工作都有。”狗仔是一种信念是卓伟的新生“感谢有狗仔这个职业。”卓伟几次这样说：“我简直是为这个事业而生的。或者这个事业简直是为我而设置的。”狗仔工作对他的意义，用卓伟自己的说法是：“新生”。在大多数情况下，卓伟所穿的服装暖和点儿是衬衫加西裤，天冷了就是西服或者大衣加西裤，腋窝处肯定夹着一个公文包。很多人觉得他像县委书记或者是乡镇小学的语文老师，你也可以认为他是包工头，或者是保安的领队。一口天津味儿的普通话加重了这个人的憨厚感。饭店的招待、别墅区的保安在与他的扯淡中不知不觉就泄露了明星的去处。这个日后给他带来各种伪装便利的气质，其实来源于他原本的生活。他现有的这身打扮，也是他此前所能想像到的最高级的打扮。卓伟家里有兄弟三人，他是老大，很自然就承担起做老大的责任。可是“我当时太软弱，除了循规蹈矩、内向沉默之外，并不是一个会为弟弟出头露脸的老大”，“我印象中从来就没跟人打过架，也没有帮弟弟出头打过架，反而我经常被人欺负。后来我才知道，软弱是多么不对。人可以善良，但必须有力量。”但他的弟弟显然还没扭转过来这种印象，以至于多年后的现在，弟弟在报纸上看到卓伟跟明星的种种纠葛一度不敢相信，这还是我的大哥吗？看到娱乐圈的相关暴力新闻，弟弟总要惊吓到赶忙打电话给他，生怕有人会打他。“弟弟好几次说不理解我现在的力量来自哪儿，其实来自信念。”在他回忆中，过去那看似平常的生活经历，都隐藏着这份事业的基因。童年乃至青春期都是在孤独和沉默中度过的，卓伟尤其爱看像《隋唐宫廷秘史》这样的野史，以及诸如《阅微草堂笔记》这样的笔记小说，里面就记载了不少让人匪夷所思的小故事。这一阅读习惯持续至今，看各种名人传记，或者口述历史。“这样的储备，让我对人性的复杂和匪夷所思很有心得。”青春期，在那个贫穷而绝望的小地方，有限而压抑的空间，使得卓伟看到人际关系的密集勾连和互相影响，“促使我擅长从微妙的人际互动中捕捉到背后的故事”。中专毕业后，卓伟被分到了天津钢厂做秘书，他又能“从一个大人物身旁的小人物的心情感受世界，所以此后的许多突破往往是从这个角度开始”。他一直隐约觉得，自己是个要做大事的人。这样的想法，他深深地埋藏在内心。他的努力和心怀大志，总是会激怒很多人，“他们会嘲笑我，打击我，说我是痴人说梦。”只有一个英俊但面目阴郁的安全科小领导，认可并鼓励他的梦想，他语重心长地对卓伟说：“你还年轻可以出去闯闯，做自己想做的事，千万不要像我一样，一辈子都被耽误了，医生的梦彻底碎了！”这个白面书生式的中年男人的压抑情绪，彻底启动了年轻人卓伟。在电影院卖票30岁的人生才刚刚开始“我当时想着是冲着自己的直觉走”。他想起自己坚持写了多年的影评，拿着它跑尽各种关系，终于被辗转介绍到天津的电影公司，被分配到一家老字号影院。然而事与愿违，电影院虽然单位很小，但这些人每天都在内讧，像一个人际关系微妙紧张的剧组。卓伟遭遇排挤，被安排去当检票员，这是一个完全不需要动脑筋的工种，机械乏味，扫厕所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。这个时候的卓伟曾经绝望过，但仍然坚持自修完大本，他内心有一股偏执狂似的确信：自己的命运将最终被改变！年1月，他因为经常在报纸上写影评，被一个编辑介绍到新创刊的天津某日报，卓伟因此正式步入娱记的行列，那年他已经29岁了。“将近三十年一无是处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！”他是这样对30岁的自己喊话的。也许是当时的卓伟年轻，总想搞点大事情，没过多久，卓伟的一篇报道《长影厂卖摇篮织梦境》横空出世，说的是长影厂已经濒临倒闭，靠卖地强撑门面。文章一经发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，长影厂找到报社说这是假新闻，还要起诉他，这可吓坏了当时初出茅庐的卓伟，本身这文章的内容也是道听途说的。报社差点把他开了，好在领导出面保他。而之后发生了两件事情：第一，卓伟用化名继续写文章。沿用至今，大家都知道他叫卓伟，可谁想过他真名叫韩炳江呢？第二，长影厂虽然嘴上说卓伟在报道假新闻，但不久后，还是把地卖了。卓伟终究不肯安分，又先后写了两篇关于张艺谋和姜文的文章，前者是说张艺谋要去广电总局当电影局局长，后者说姜文在拍摄《鬼子来了》期间参拜过靖国神社。当然两篇文章都是他道听途说，杜撰来的。这里面的道理卓伟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，为什么报有些人的花边只是会被责令检查，报有些人的新闻不仅自己要下岗，连从前护着他的领导也要下岗。年，卓伟从《每日新报》离开后，他的记者梦到此处断成两截。在广告公司沉寂了一段时间，就去了光线传媒的《明星周刊》做了一名娱乐记者。人生不如意常八九，屌丝想逆袭总要靠命中遇贵人。一次去香港采访《尖峰时刻2》剧组，卓伟见到了香港狗仔的架势。本来他准备挖些关于电影的资料，问几个刁钻的问题，没想到提问的机会都没有。香港记者全部蹲在饭店门口，长枪短炮等成龙和章子怡。那天是成龙生日，大哥自然宴请剧组同仁。而在宴会的高潮阶段，章子怡坐到成龙腿上又是喂葡萄、又是贴面热聊。还没等卓伟想明白怎么回事，就已经淹没在狗仔的一片相机咔嚓声中了。而这张章子怡和成龙拥吻的照片第二天出现在各大报刊杂志上，并且还在都是头版头条，图片几乎占满了整个版面。卓伟疑惑了，就这么小八卦，跟电影没有半毛钱关系，怎么就这么大反响？但随后章子怡借此事各种炒作，让卓伟想通了，他开始成为一个彻底的狗仔。首席狗仔的三大职业高潮到现在，卓伟的职业生涯有三大高潮。第一是爆出刘晓庆出狱生活照，第二个是写了一篇窦唯的不实报道，惹得窦唯愤怒烧车。第三个高潮就是“周一见”。这个时候，卓伟已经跑到空气更潮湿暧昧的南方，加入了《南都娱乐周刊》，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之后，也一直和南都娱乐密切合作着。“周一见”就不说了，事情发生后，一直到现在，文章都没再起来。经此一役，圈外人开始对“风行工作室”有认知了。他们坐实了国内第一家专业拍明星的狗仔团队，南都娱乐杂志也因为这件事销量惊人。民众们享受了一次集体颅内高潮。随后风行工作室又先后爆了陈赫出轨，爆了董洁和王大治恋情等。一段时间里，卓伟似乎专盯明星出轨，而且选择的对象都是普遍认知上的神仙眷侣，出事后容易挑起网民愤怒的情绪。这也是卓伟的高明之处（后面细说）。首席狗仔的职业修养“我不想成为谁的刀，我只是想追问真相。”卓伟下笔写明星很狠，只要抓住对方的痛处就一定不遗余力地去展示，把各种信息和线索全部铺开，不会考虑到关系的经营和对方的颜面。有一次，他用笔辛辣全过程展示“车震门”主角G导演如何被跟踪，最终不得不停车，诡异地希望用合影的方式向卓伟“求饶”。他曾经的同事王小鱼说：“据我所知，G导是有难言之隐的，你想想，他还算一个成功的男士，按照常理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去跟这个女人约会，既然这样做，那肯定有避讳，很可能牵扯到的不止G导一个家庭。”但卓伟根本不在乎这些意见，哪怕来自朋友。因为熟悉他的固执脾气，有些朋友甚至不好意思给他打电话“求情”。很多人都不解卓伟的执着，“即使八卦能是事业，也要看他图什么，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图。八卦新闻真是这么高尚的事情？”娱乐圈这个名利场的规则，看上去在卓伟面前完全失效，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。各种人在尝试说服卓伟未果的情况下，都要抛出类似的问题。卓伟会很严肃地回答：为了梦想！简直像一句假话。卓伟甚至从更高的意义去提升自己的职业：“中国人常常把那些明星名人与道德画等号，自己塑了个雕像还要向他叩拜，这是一种社会的悲哀，我只是不希望让那些谎言和假象蒙蔽了公众，我要给大家一个真相。尽管我这样做，可能也摧毁了一些人对明星的美好遐想和期待。”他因此认定，自己是个“既叛逆，又传统”的人，或者说用叛逆的方式去坚持传统的人。究竟是谁投资了卓伟？在名望最顶峰的时候，卓伟甚至拿了投资，做了自己的全民星探App。在喂料给粉丝的同时，利用UGC的力量，全民狗仔，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卓家狗仔军团。这钱到底是谁给的，至今还是讳莫如深。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，首席狗仔卓伟早已经从狗仔转型，而且很早之前，卓伟就已经悟到了狗仔的真谛，枪口就要对准“颇有名，却无力”的人，从卓伟爆料的明星就能看出来。娱乐圈人缘好的、光线华谊两座山头通吃的明星，卓伟是全程哑火的。不但哑火，还会跟拍帮着证明清白。罗永浩说得好啊，作为一个企业家……卓伟现在也是企业家了，王中军和王长田老总的电话打过来怎么接，微博的流量扶持还还要不要，上级主管部门要求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你支持不支持，周冬雨原定下个月上你的节目，这个情面要怎么还？以前出了事，大不了换个地方再干。现在你再如当初那样鲁莽，投资方撤不撤资我不知道，“关八”的会长肯定第一个鼓掌。坐拥上千万个小老婆的他就等着卓伟扑街。一个有顾忌的狗仔，就是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，谁还会怕他呢？一个狗仔的职业修养撇开道德性，撇开讨好投资人，谁也不能否认卓伟是把狗仔这份工作做到了极致的。有一次为了偷拍电影《苏乞儿》剧组，卓伟和搭档从后山崖爬上山顶，他曾自嘲地表示，这要摔下去，给个普利策也不值啊。还有一次，次雨夜跟踪刚下飞机的女星Z，对方坐的是军牌奥迪A8，在机场高速的紧急车道上一路狂飙，而司机老赵只能开着伊兰特，努力跟上，不停加踩油门。当晚，雨下得不小，到最后老赵只能看到前面汽车的尾灯闪烁，凭多年积累的车感跟上，把车上年轻的摄影吓得够呛，事后老赵对卓伟说：“如果两车之间突然插入一辆车，我们这辆车上的人全玩完。”卓伟会回馈一些“小恩小惠”，模仿香港警匪片的做法，给点儿线人费，一两百人民币皆可。除了饭店酒吧的招待、小区的保安、经纪公司不起眼的宣传，卓伟还开拓性地发展了一条此前所有拍破脑袋也想不出的线索，就是飞机航班的订票员，他通过各种渠道比如在圈里打听或者上网弄到明星的身份证号码，然后给订票员一核对，就知道谁即将坐哪个航班出现在首都机场。卓伟自己都说，现在的他已经像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，有极为敏锐的第六感，让司机开车漫无目的地扫街，追寻明星的踪迹，往往会突然让司机停下来，并且等待，居然时有收获。从一辆车、一台相机，对明星基本情况一无所知，发展到成立了专门公司。他在明星们经常出没的餐厅、夜店、居住的高档社区或者别墅区等布下细密的关系网，“监控”着明星们的一举一动。卓伟多年好友程商（化名）说，卓伟离不开狗仔这份工作了，因为他在这一行，从操作层面到精神层面都建立了一套让自己很沉迷的思维体系。卓伟说曾经有餐厅的服务员和保安都嘲笑过自己，好像他们都是“高尚”的人，也有记者当面问他：“你干这个觉得羞愧吗？”这样的追问不会伤到他。他认为：“最简单的道理就是最高的标准，费尽心力做出来的新闻不会没有意义，大众爱看有趣的八卦报道，这也是不会被改变的。”当着手底下一帮干活的小弟他曾扬扬手，大声地说：“其他记者懂个屁，我们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，可以不打招呼就直接偷拍，自由度大多了，不用看人脸色行事，我们才是真正走向了新闻的自由王国！”说这种“狠话”的时候，卓伟的声音像唱歌剧一样通透笃定，脸色仿佛瞬间被提亮。互动:信念和偏执能给一个人带来多大力量？